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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從海上來 看見日本新潟之秋
候鳥飛來的秋季，我乘渡輪，從楓火蔓延的佐渡島，越過日本海來到新潟。舟車移動速度慢，初抵時，我只見港口一隅。但天空中飛掠而過的候鳥，早已俯瞰日本海的第一大港——新潟，看見信濃川貫流的水都；看見新大樓與矮舊房舍混雜的城市；看見不遠處包圍著金黃稻田和翠綠山巒。
候鳥也看見了金黃色平原上有列火車，從山那頭急駛而來。現代的旅人乘JR上越新幹線，從東京往西北方來到新潟，300公里路只需兩小時；但昔日這片靠海的荒地，卻是遙不可及的天涯，400年前，穿布衣的古人肩土挑石圍海造田，開懇鹹脊海灘而取名「新潟」。如今，新潟是日本最大的米鄉。
最早的歐式建築，品味典雅
我看不見候鳥的視野，但與百年前的外國商人一樣，對新潟的第一印象，是濃濃的歐洲風情。淡鹹的海風輕拂臉龐，又搖動枯樹梢，光影在歐式古牆上透露秋的氣息。我欣賞著眼前文藝復興式的建築，恬靜的氛圍讓人放慢腳步，彷彿回到了風帆佔滿信濃川的通商年代。
曾經，十九世紀一陣歐風襲來，動搖了德川家康1630年以來的鎖國政策，吹開了新潟、函館等五個貿易大門。韓國、俄羅斯、歐洲的商人，載了滿船的商品，帶來了資本主義，也引進了歐洲的建築風格。
展示館的理性資訊，淡淡的留在腦裡；而昭和二年（西元1927年）「第四銀行」改裝成的咖啡館，則以「生活」的感性印象，深刻我心。幽坐在挑高的大廳裡，滾燙的咖啡暖著手心，融合日本精緻文化的小西點甜膩心頭。四處逛逛，我站在銀行古老的櫃臺前，透過一格格柵狀鐵窗口往裡望，就像昔日的商人捧著錢財等待存款；登上二樓，是舊辦公室改裝成復古的、日式的會議室；而吸引我駐足最久的，是樓梯旁誘人遐想的大金庫。
日本海最高大樓，俯瞰水都
想要感受候鳥的視野，我越過信濃川來到日本海岸最高的「日航大樓」，乘電梯掠過朱鷺美術館、辦公室、旅館等樓層，直抵31樓展望台。這兒不收門票，添了一份幸福感，但這非關金錢，而是賞景成了體驗日本人「生活」，不只是觀光。秋天的天空特別清朗，藍得晶透，大空間的三面玻璃牆映著秋的市景。北方是我來的方向，港口，大海，看起來很近的佐渡島。轉至西面，鳥瞰信濃川貫流城市，新穎的大樓不高也不擁擠；稍遠，一頂頂的黑瓦屋參差成聚落。我回想在京都車站、東京鐵塔俯瞰的瑰麗繁華，更深刻感受到新潟現代與傳統並存的協調感。
古町街鍋茶屋，邂逅藝妓
從前，信濃川開鑿了許多樹枝樣的運河，乘舟上行，輕輕滑過萬代橋進入小渠道，可通往古町，上岸就是「鍋茶屋」的後門；我特地也從後門來，但溝渠已成汽車呼嘯的「古町通」，兩層樓的日式木屋躋身在水泥叢林間。繞到前門便是另個世界。小巷裡，一戶戶的茶屋門前白底黑字的紙燈籠掛滿列，瀰漫歌舞昇平的氣氛。這一帶的茶屋依舊可見藝妓婀娜的身影，全日本也只剩新潟、京都、東京保留藝妓的傳統。下了班的日本男子，最嚮往三五好友來這兒聚會，換上夢幻的眼鏡擺脫白日的拘謹；藝妓曼妙的舞姿與清酒的醇香中，商人們的生意一件件成交。
月岡溫泉，享暖湯美食
離開鍋茶屋，藝妓禮遇的尊榮猶溫。來到新潟市最近的月岡溫泉區，小街上旅店門前的藍色簾幔拂來淡淡硫磺香，悄悄暖了鼻子。泉慶華鳳溫泉飯店大門前，女將（女主人）領著兩排穿和服的水姑娘鞠躬歡迎，一排笑瞇的眼睛像溫泉滿溢熱度，讓我再次感受極尊寵的接待。進入大廳，挑高二層樓的華麗大殿裡大魚池的水聲泠泠，寬敞的空間是全日本七萬家溫泉飯店少見，精緻設施名列全國第二。不習慣溫泉旅館狹窄空間的我，終於在此得到了釋放。
瓢湖與阿賀野川，賞秋之美
新潟之東的阿賀野市，三百多年歷史的灌溉埤塘——瓢湖，有數千隻天鵝從西伯利亞遠來，搶在雪季前染了一池白。戲水拍翅的聲音此起彼落，映著秋天的枯樹，映著遠處的山。到了冬天，六千隻天鵝和上萬隻水鴨都到齊了，一同熱鬧戲雪。我往湖畔的水鳥資料館觀賞標本和影片，才知55年前的瓢湖是冷清的。若不知緣由，我定會讚嘆日本人的飼養技術，讓天鵝也和人一樣擁擠的住在彈丸之地；不相信城市邊10公頃的人工池塘裡竟有候鳥來棲息，而且是上萬隻。
《行遍天下》旅遊月刊海外旅遊版11月號 日本報導2005/11/1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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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源亞洲旅遊電子報 (12)
